他那时尚未化形，灵智初开，记忆也不甚完整。

……

他就是在此被她捡到，那女孩把他扔在篮里，说要给她娘亲炖蛇汤。

柳轻寒愣了一愣，他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——与她肌肤相接，他害怕自己又像往日那般再伤害她一次。

“柳轻寒，你还知你欠我的啊？”王婉将椅往他侧挪了挪，一把将他的手从下捞了起来。

王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桌上叠的那两只手上，她看见柳轻寒的指尖动了一动，然后翻手，将她的手扣在掌心。

柳轻寒眉这才略微舒展。他看着前的女一手抓着他的手，另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之上。被她碰的地方传来一意，顺着脉络席卷全。

她仰着，对着他笑。

“看什么了？”柳轻寒问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他缓缓向她走来。

“以吾之血，汝之魂；灵契指引，寻汝三生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那只小手却是一翻，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。

在她的梦境里，有一个少年，白衣白发，皆不染尘。

柳轻寒不忍打搅这片刻的安静，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，直到那只在他脉搏上的手动了一动。

她指端在柳轻寒手腕上停留了很久，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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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许多年，柳轻寒不过是日复一日地陪伴着她。她大时，他便立于她后；她落魄时，他亦与她一甘于平凡。

柳轻寒听王婉说话结结，便知这师脑里又想到哪里去了。

万生灵皆聚于此。灵气最盛之，常年开着浅黄的小。

她依稀还记得青崖山后山上自己和柳轻寒的那一夜。男人第一次没有秒已是不易，柳轻寒那回少说也持了两刻钟之久。

王婉终于敢抬起，看见烛光里自己的影，也同样在柳轻寒的底动着。

柳轻寒摇，神情丝毫看不开玩笑的样：“不记得了。”

“轻寒，借你百年一用，可好？”

“怎么？难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？”

此时此刻，一些模糊的记忆，在柳轻寒脑海浮现来。

但她的娘亲却没能活到她把他炖成蛇汤的时候。

60 借你百年

“这个……”王婉目光从他脸上一直移到腹下，又很快将神从那移开，漫无目的地盯了桌上那只蜡烛，“你不用看的，我知，你没有病。”

他始终记得，在她房烛的那一夜，侧的男人熟睡之后，他缓缓从她怀里钻来，在她的神魂之上，刻下一契。

王婉轻笑：“我给你把脉，你这么张什么？”

但那只手抓得很，柳轻寒甚至不知那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手，是如何有这么大的力量。明明她只是堪堪能够握住他的手腕。

她心中的那一丝未灭的火苗，在找寻到自我的意义时又重新燃起，在每天傍晚他到来时，便是燎原。

他的手微微缩，声音也澹然：“脉象杂，心绪难平。如此症结，如何能解？”

很多细节，柳轻寒也记不清了。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，他甚至都忘记了那女孩是什么模样。

他本来只是想让王婉给他号脉，但此刻，却有些不那么想轻易放过她。

离开青崖山后，王婉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悠悠百载得过且过，但如今，她觉得如此也很好。

直到此刻看着前的女，记忆里残破的画面，方才显得。

那女在睡梦中皱了皱眉。

那时候，人妖两界尚可自由通行，人间通往妖界的，是一片金的原野，夕西下的时候，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金黄的光辉里。

再后来，他看着他们互诉衷、私定终，然后是房烛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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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轻寒似笑非笑：“这个诊断从何而来？”

他只记得那是一个女孩，别人都叫她“阿玉”。

王婉有不敢去看他，她心里得很快。

十指相扣。

说着说着声音却小了几分。

而且，是王婉亲自让他忘了的。

是多少年前，他也忘记了。

两个优秀的人常年并肩作战，很快就互生情愫。

他这副模样，王婉反而有些更生气了——明明那回是他主动的，怎么现在倒好像她在他想起来似的。

“不开心的事，提它什么？”柳轻寒摇，“还是说，师想同我算些陈年旧帐？”

“借你三生一用，可好？”

他抖了抖衣袖，双臂微张，大有一副任其置的意味：“师想看哪里？”

“你心里有数。”王婉有些恼，她现在已经知柳轻寒是在明知故问。

问：女主前世是谁？（前文提到过名字）

后来，阿玉去了青崖山。她天赋很，很快就成了青崖山最的弟之一。

也就是在此时，她认识了一个和她同样的男人。

“我学艺不，轻寒你再指我一回吧？”

他掌心的温度依旧带着几分寒凉，尤其是在她手心发时，便更加明显。

烛光将对面男人的倒影投在墙面上，本就颀长的影显得更加单薄了几分。

于是他也就这样一直跟在她侧。

虽然柳轻寒喜她，她也是心知肚明，但她始终有些害怕，怕戳破这层关系之后，他们二人反而回不到往常那般的相状态了。

最后，执手赴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