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小儿看病了那么多钱和力，她也咬牙忍过来了，没跟贺柊提过一个字。这回可见是实在没办法了。

“……他很乖，又懂事，就是……现在四岁多了，还没开说过一句话……”她从提起小儿声音低下去，带着疲惫，“妈妈想问问你在大学认识的人也多，有没有什么办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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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柊也没什么特别觉，就静静等她说下去。

他过了几分钟才回：可以，不过我现在不在家。密码1115。

“那倒不是。”那边有吵，他换了个安静的地方，反衬得嗓音的质更清晰。他好认真地回答她的玩笑话：“只是你比它让人担心。我怕你怕麻烦就选择不吃饭。”

贺柊更烦躁了：她好好去上课的时候没过几次，偏偏挑她逃课的时候。

站起来四周望了一下，没看见冬冬。

下午其实有两节大课，一节专业课一节公共课。贺柊一声不吭地翘了，午饭也没吃，睡了一整个中午加下午。

先把同学发的消息一条条回了，然后给严椋发消息：现在能去你家吗？

贺柊刚准备取自己的外，站在门厅，接到了严椋的电话。说晚上有个应酬，可能回来得晚一。让她要是饿了记得自己先外卖。

听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、平静，她一瞬间得到了治愈——这么说确实有夸张，但是怎么样她也不明白，总之相起来很舒服，当然如果黏在一起更舒服。

贺柊有没有办法？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能有什么办法？还不是在通过她问背后的贺家。

严椋顿了一下，她听得到他一声笑：“不用它。它聪明得很，饿了知自己找吃的。”

贺柊听人提过，岳静琴再婚生了两个儿，大儿应该有十来岁了，小儿前几年才生，因为是熊猫血又有好多先天疾病，住院住了好久，了不少钱。

“哦。那我比较笨？”

其实也没等多久。贺柊不免想，如今连虚伪的关心话她都没耐心多讲了。

“好。”

在严椋家门输门锁密码时脑海里一瞬间闪过“是不是他生日”的念，但也就一瞬。这次一推门去就看见离门厅不远，长崽冬冬警惕却优雅地迈着猫步慢慢地踱来踱去，掸一样的大尾竖在后。

岳静琴试探着唤她：“柊柊？我……妈就是想问问，没别的意思……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……”

料想岳静琴应该很尴尬，贺柊没心情她有什么反应，直接挂了电话。

听声音他还是在笑。贺柊不自觉想象到他笑起来的样，嘴角上扬的弧度，神里的笑意。心里有发。

贺柊在严椋家待了好大一会儿，严椋还没回来。她独自在他家沙发上坐着，并没有觉到像平时来这里那样，一烦躁被平息后那平静的愉悦。反而无论静坐还是玩手机玩游戏，都有一由内而外不断膨胀、外溢的消极情绪。

“等我回去？”

直接拒绝很可能撕破脸，显得她很在乎很小肚似的，倒也没这个必要；话说得不够明白又怕被误以为是答应她什么。

贺柊听完有一阵没说话，心里只是想，人和人之间其实说公平也公平。她从六岁多开始无父无母，有幸被亲戚收养，才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；她那个未曾谋面的“弟弟”，一生就在父母全方位心呵护的保护伞下，却依然疾病缠。

醒来居然也没觉到饿。打开手机一看，好多同学发来的消息，问她怎么还没来上课，要名了。

不过岳静琴拉不下脸来直接提让贺家帮忙，倒也方便了她拒绝：“我专业不是这方面，实在没什么能帮忙的，你再问问别人吧。”

贺柊没半分动容，只觉得可笑。

“不饿。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吃。”

如果可以用味来形容声音，那么夜店里嘈杂狂的乐声人声，是那既刺激有存在，又带着迷香的香味；严椋的声音，像是人上自带的净好闻的洗衣香味，又像是了淡淡熏香的室内。不见得是最招人的，但正巧戳到她的偏好。

她又坐回沙发上，问他：“冬冬呢？需要给它准备吃的吗？”

但听起来都是别人的故事，贺柊转就忘了，这次听她提才想起自己好像听说过。

“你弟弟，我跟你提过的，现在四岁了。”

辨认来人，冬冬的警惕很快收下去，懒洋洋地就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，然后轻盈几步跃上沙发跑远了。

“真不饿？现在才……我估计得……”贺柊前立刻浮现他低看表的神态。

-

“那你给我带吃的回来吧。我现在还不饿。”

冬冬这会儿不怎么粘人，刚刚一直窝在猫爬架上面睡觉，睡醒了就又不知所踪。

11 “等我回去”(2)

她二十年前抛弃他们父女的时候可能没想过有这一天吧。

用力拧了拧眉心。她打算走了。去“Mushroom”喝酒，或者别的放松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