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却不好意思再任装睡下去给他增添负累，最后在他脖颈间蹭了蹭，嗅了嗅他衣的清香。然后轻轻挣脱开从他怀里下来。

贺柊问她要不要一块走，她摇摇。觉自己只是有微醺，脑还清明着，离她给自己划的那个度还有几杯距离，还不想走。

贺柊一瞬间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想象，下一瞬间又觉得这个比喻无聊且俗不可耐。

这段时间以来，只要是在一起的晚上，两人在各自家过夜，基本上在严椋家比较多。这天晚上他把车开到了贺柊家小区的停车场。

“那什么，”他好像也有不好意思，手足无措中多了几分稚气，之前给人的那轻浮油被冲淡了不少，“之前对不住哈……以后咱就当普通朋友好吧——哎哎，别误会！我说的是铁哥们那‘普通朋友’。成不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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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已然独自站立，他却又双臂合拢拥住了她。只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。

她问关枝意要不要尝尝。后者对着火焰直接在杯沿下，并声称完全不会到嘴。贺柊自己不怎么敢，她规规矩矩地用金属探去喝。

下层冰凉的甜酒，上层的辣酒。她更愿意先把甜尝嘴里。

然后她拿过菜单，纠结了一会儿。她其实很久没过烈酒了，天尼喝起来没什么别样味，因海明威而闻名的午后之死还没喝过，不过苦艾酒向来不是她的菜。

燃酒，得以窥见灵魂。

“走吧。”他说。

但成年人往往有一不由己的清醒，她知自己该醒来了。使几分力气挣了挣，终于从梦境里脱来，半梦半醒间第一时间回抱住了抱着自己的人，腔里升腾起一蓬一蓬的惶惑，像生怕他跑掉、散失掉、不见了。他的气息闻起来很熟悉。她的动作带有的那纯粹的依赖让他不禁停顿了一下，又接着缓步往前走。

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算得上嗜甜如命，或者说必须把一些好，哪怕是虚幻的，哪怕是过分甜腻的，先握在手里。像她最的香黑之黑，前调扑面而来的郁甜腻，像粘稠的糖浆淋在焦糖巧克力上，玫瑰的植苦味几不可察。

谢豪却抬起手，让她看他手上拎着的一条格纹围巾，提醒她落下了东西。她认来是关枝意的围巾，接过来向他谢。

17 Mushroom(2)

只喝了两杯B-52，严椋来接的时候贺柊还保持清醒，搀着关枝意给她裹外。刚把关枝意后座，有人追来喊她名字。

严椋就站在旁边，拿着两个女孩的包和手机，等贺柊坐去后就把车门“嘭”的一声关上。

先把关枝意送回了家，接下的路途中贺柊从后座转到了副驾。严椋一路没说话，专注盯着路况，连都没侧过来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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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是静坐了一会儿。贺柊没太有时间概念，不知这个过程有多久，只觉得灯亮得不舒服。用胳膊挡着光继续犯困，很快又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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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西递过来，他人却站着没动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。他站的位置挡着车门不便关合，她也就只好站在那儿等他说。

她不知该怎么答复好，索就不接这个话茬。扬了扬手里的围巾，挂个笑来：“谢谢你，那我先走了啊。”

她回看见是谢豪，有不快。

贺柊拿她没办法。先给严椋打了个电话。酒吧很吵，她不确定严椋能不能听清她说话，又发了条微信给他。

B-52有明显的分层：底层是棕褐的咖啡力酒，中层是油百利甜酒，上层是透明的伏特加。酒端上来，把表层透明酒燃，蓝火焰瞬即蹿上来。静静放它燃了一几秒，火苗看上去又有袅袅婷婷的妖娆。如果把它比作一样东西，贺柊觉得也许是灵魂在现世的样。

最后还是了B-52轰炸机，名字起得很，但她记得味是甜的。

他似乎低声叹息了一声，问她喝了多少。她不记得自己是回答了“没多少”还是本没有回答。

被人从车里抱来的时候，有分不清以往和现在，梦境和现实。总以为现在还是小时候，每次晚上爸爸开车带她回家，她总是会车上睡着。迷迷糊糊中觉到是爸爸把自己抱来，再一睁已经是在自己的小床上了。

贺柊觉得自己终此一生都将眷恋且怀念那觉。

回去发现关枝意已经有几分醉了。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来玩，但心思似乎并不在她所说的那些小帅哥上，而是对品酒格外有兴趣。自贺柊坐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，她已经接连喝了四杯。

贺柊一路上被车的晃动搞得有，差不多完全昏睡过去了。车突然停下，前灯熄灭，里灯在亮起。

过了会儿，觉有人在解自己的安全带，然后把她从车里抱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