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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 去他妈伟大的母亲(上)(3/4)

第四十五章 去他妈伟大的母亲(上)

简安和靳夏不是好朋友,会去探望靳夏也不过是于礼节,毕竟四年的大学室友,毕业以后又在同一座城市,没有明知对方生病,不去探视的理。

那天下午,简安拎着果篮去探视靳夏,她不知靳夏需要什么,完全没有经验,想着果总是不会错的,于是捧着果篮登门。

开门的靳夏以一警惕的目光打量简安,好像简安是她的敌人。简安去以后,靳夏的儿哭了起来,靳夏急忙跑儿童围栏里,一坐在儿面前。她发现儿需要换,随手拿过放在旁边地上的一袋,对着拉了好几下,可怎么也撕不开。那边,她的儿扯开嗓,哭得好大声。

靳夏的崩溃就在一瞬间。

“别哭了!我求求你,别哭了好不好!”

凄厉响起的女声勾起简安脑海里不愉快的回忆,回忆里的女声同样刺耳,刺得她耳朵发疼。那一刻简安手足无措,她怔怔望着那个孩,好像她就是他,因此心里充满了对孩的怜悯,连带着忍不住想要埋怨靳夏。

既然没有能力,没有准备,为什么敢迎接一个新的生命?

靳夏哭着哭着,伸手抹去泪,余光瞥见简安张地抱果篮,她恨恨:“你也是来看我笑话,对不对?!”

这话从何说起呢?简安抱着果篮,说话竟然结起来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她“我”了半天,嘴嗫嚅,没有一句完整的辩解。靳夏红了睛,叫嚷起来:“我就知!我就知!你们就等着看我笑话!”

简安虽然有一刻对靳夏不满,可是绝对没有嘲之心,只好为自己辩解:“不是,我没有……”

但那辩解在情绪不稳的靳夏面前是无力的,靳夏声嘶力竭:“你就是!你和她们都一样!!”

也不知“他们”是谁,靳夏的分贝吼声给简安带去压力,她吓得退后一步。

靳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,没有发现简安的不适,在那边扯开嗓:“都是这样!都是这样!蓉荷也说来看我!实际的意思我知,她就是看不起我!笑话我!笑我没钱结什么婚生什么孩!”

“罗薇也是这样!妈妈和她一样!怪我那么早那么年轻就生了小孩!她们都觉得我往后只能围绕着孩,人生就那么完了!”

靳夏骂骂咧咧地,用力扯着的包装

“沈威那个王八,”沈威是靳夏的老公,提到丈夫,靳夏的表情更是扭曲,她愤愤,“嘴上说工作工作,实际鬼知他跑到哪里去!他倒好,借有工作,成天没人影,孩有事的时候不见他,回到家就陪孩玩一玩,可在爸妈的里,他倒成了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!”

“对对对!男人只要不轨,还记得回家,他就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!”靳夏的心里充满了不忿,“他只要还记得回家,还记得孩,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?!”

“真是不公平!”靳夏愤怒地说,“他只消消力,只要到五分,他就是好爸爸,好男人!可我呢?!我就是超人,得到十分,甚至十分以上,才能叫他们满意!可我要是不到呢?哈哈,我就是个失败的母亲!”

她用力地撕扯包装,像是愤,包装在她手里扭曲变形,可无论怎么撕,那包装怎么都撕不破。看着纹丝不动的塑料包装,她的双手颤抖起来,停下了动作,死死盯着手中的包装,泪不住地下,“他问我,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……”

“可我也想问,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?!”

“到底是为什么?!”

伴随着靳夏一声声的嘶喊,简安这才注意到,整个家里只有靳夏一个人,这家里的成员,除了那个什么都不知的孩,其他人都如同消失了一般。

她站在原地,说不话来。

大学时候,靳夏和她老公也是人人艳羡的情侣,他们的情自大学开始,到毕业结了婚,一手毕业证,一手结婚证,人皆传为佳话,仿佛都默认踏婚姻是情的最终,也是最好的结局。

可是,结局以后呢?

生活遍地是

简安呆呆看了靳夏半晌,不知应该什么。她珠僵地转动,看了一还在大哭的孩。简安把果篮放在茶几上,然后踏过儿童围栏,在靳夏的注视中,她盘坐在靳夏边,抱起靳夏的孩,一脸为难。

“你儿要怎么哄啊?”

简安抱着孩,觉得真是神奇。六个月的婴儿看起来很是弱小,却是沉甸甸的,她抱在怀里,惶恐不安,觉得双臂承受的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,生怕一个不小心,便在孩上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。

简安疼地不知该怎么应付,靳夏却像是脑袋宕机,看着简安发愣。

靳夏不回话,简安只能自己理,她瞥到靳夏手中的,从她手里拿过来,手指住包装,轻轻一撕,撕破一个。她抬起睛,温和地询问她的意见:“这样可以吗?”

靳夏依旧瞪大睛,看着简安,没能及时反应。

靳夏没有反应,简安只好摸索着帮孩褪下下半,她刚拿一片新的,怀里突然冒准地击在了简安的脸上。

简安本能地闭上从她脸上滴落,鼻尖传来了一她不想闻到的味

这时候,靳夏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
她看着狼狈的简安,咙冒了古怪的“噗嗤”声。

“靳夏!”简安摊开手掌,故作生气,“你儿闯大祸了!”

“他完了我和你说!!”

“噗哈哈哈哈!!!”

靳夏终于忍不住大声笑来,带着角残留的泪珠,找到边的纸巾,爬到简安的边,中说着“抱歉抱歉”,然后拿着纸巾,帮简安去脸上的渍。

简安静静地看着靳夏,忽然间,双手轻轻环抱住靳夏,靳夏一愣。

“对不起,”简安轻声说,真诚地歉,“我不知该怎么帮助你才好。”

她没有什么力量,也没有什么能力,无法给予靳夏一实际的帮助,也无法挽救靳夏脱离陷的困境里,甚至在前一刻,她还在站在自己的角度,批判靳夏的“选择”。

可她听见了靳夏的嘶喊,当她听见,她才明白,也许当时的靳夏,最不需要的,便是来自旁人清醒的“审判”。

人是绝对理的动吗?每个人都只能在当下着选择,人生无法预料未来,有人一往无前,有人怯懦退步,谁都不知自己的选择会迎向什么样的未来,靳夏也只是了她想的选择。

简安想不到别的办法提供帮助,只能用拥抱取代了她本来想说的质问。

她抱着靳夏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。靳夏埋在简安的怀中,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睛,然后,简安的怀里爆发了一阵哭声。

靳夏不能自抑,抓着简安外的后背,大声地哭着。那个孩坐在简安的双间,凉飕飕的,他瘪着嘴,委屈地看着他的妈妈和陌生的女人。两个女人抱在一起,谁都没有理理睬光着的他,孩很无助,于是又哇哇大哭起来。

一个女人,和一个孩,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,响彻简安的耳边。她的太突突动,想要逃离的念越来越烈。但是她咬牙关,迫自己留了下来。

靳夏哭够了,这才想起自己的儿还需要照顾,噎着抬起,扔了手中的纸巾,又拿了新的,帮儿,换上了净的

换过了,靳夏絮絮叨叨地讲起了生活中的不如意。在简安看,那些都是琐碎的小事。可正因为琐屑,一件件,一桩桩地堆积起来,足够磨损人的神,折磨人的心智。

靳夏说,怀期间,家人都看她的肚,生怕她磕着碰着,影响孩;生产后,所有人又一脑地围在孩边,他们关心孩的喜怒哀乐,生怕孩现意外。这是自然的,因为孩是弱小的生,经不起风浪,需要好好保护。而母亲……靳夏说,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件工,生完孩,便被扔在一边,孤零零的,无人问津,无人关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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