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居然有咖啡啊，谢谢柔柔。”

“这家的咖啡好像是不外送的，柔柔请了跑吗？”

“不是喔，我跟智越广场那家门店的店长熟的，他答应给我优先了送过来——你们尝尝，要不错的话我下次还这家。”

远的喧闹浮在耳边隐隐绰绰，把沈西月从电脑里拉回现实中，她活动了下腕臂，站起来眺望桌对面的窗外放松球。

几了？她着睛扫了屏幕上的时间。

又忘记吃午饭了，难怪好饿……

窗外清凉的气中，醇厚的咖啡香气弥漫到教研室的这角落，沈西月回过，殷柔正站在她后，把一杯气腾腾的咖啡递给她。

“你忙好久啦，先休息一下吧。”

沈西月接过来，度了她的手，她揭开盖喝了一：“谢谢。”

余光瞥到靠门边的几个人影，沈西月问：“总共多少钱？我转给你。”

“不用啦，跟我客气什么呀，我请客不就是你请客吗？”殷柔捂嘴笑了笑，又挑挑眉，压低声音问沈西月：“那个……苏学长今天会不会过来？我给他留了一杯。”

“会。”沈西月，眸里不见什么波澜。

“你等等，我还有个事要问你。”

殷柔说着把沈西月带到自己桌边上，拿着鼠标指给她看：“我调试这个模型快一个星期了，重复实验的数据都在这里了，把参数调到这个位置……”

她单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下，回看向沈西月。

“度总是差一达不到原理效应的要求怎么办呢？这个关系到心观，我不想再重复修改了。”

沈西月握着咖啡俯贴近她的电脑屏幕，手指慢慢挲了几下。

殷柔托着下，试探地侧瞅瞅她问：“要不我再修改下这分的参数，起码不能和结论违背太远。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沈西月微微低下睛，平静地和她对视。

“这分数据不可以修改，也许还有别的没发现的问题导致的。”

“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里拖很久了，月牙儿，我们本来就预计这篇文章可以很快投去的，很多数据都是现成的，但现在已经在这里卡了太久了。”

殷柔拧着眉心，面有难：“你上次不也说了下个学期可能很忙，想尽快结果吗？现在用设备的时间又这么有限，不提效率的话……”

“不可以，这是牺牲严谨的行为。”

沈西月没有丁犹豫地打断她。

蒸汽模糊了她中的定，熟悉她格的人很容易以为自己看到的不容置喙的严厉其实是错觉。

殷柔还想持，切切地望着沈西月，声音柔缓地劝：“只是零几个基而已，不会有多大影响的，而且这样我们才能更贴合主的研究结论。”

沈西月还是垂着不声，殷柔偏了偏视线观察她的表情，以为她有所松动。

后门边上聚集的几个人纷纷看着她们不知在为什么原因对峙，尴尬得不敢上前。

雨伞收拢划过空气的响声突兀响起，关尧把伞挂在门边走来，带关上门，左瞧瞧右看看静悄悄的屋。

“咳，不好意思，今天来晚了。”

其他几人都笑着摆手：“没事没事。”

“反正咱也是日常来摸鱼的，早到晚到都那么事，无所谓啦。”

沈西月还默然着不说话，殷柔索推推她的胳膊起：“你再认真想想嘛，明天再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，没关系的，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。”

沈西月后退半步给她让开路，殷柔施施然走到后门旁边去。

“关尧你来得正好，给我打下下手吧。”

“哦哦好，我这就来。”

沈西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到另一边。

刚刚还得发的咖啡在手里渐渐凉了下去，沈西月抿了抿嘴，沉默良久。

关尧站在殷柔后，弓着腰给她连接上服务：“是接这个端对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殷柔从自己电脑屏幕里分余光，侧过，和关尧收回来的视线对上。

关尧手抖了下，脸忽地就红了。

殷柔挑着睛，将他从到脚打量了一番，把不敢对视的关尧看得脸都要冒烟了，才徐徐看回自己的屏幕，笑了笑：

“你是不是喜沈西月？”

关尧大惊，很快又惊又不好意思地低下，敲了敲额：“不是不是，只是对西月她有好……”

“那不还是喜她？”

殷柔善解人意地半弯了下角：“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嘛，你去问旁边计院的男生，只要是知她这么个人的，有一个算一个，谁不喜西月？”

“那就算是吧。”殷柔若有似无的取笑让关尧无形中把压得更低了。

关尧到浑都被不自在挠着，在她柔的神里，又好像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温涌到心。

“学长别张。”殷柔撑着脑袋，拍了拍关尧的肩膀：“我是想说，你能自己找上西月让她同意你组，就已经成功一半了。”

关尧睁大了睛看着她。

他们压着声音窃窃私语，然而教研室毕竟只有这么大，总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在沈西月耳朵里。

对人际钝如沈西月，也能觉到什么微妙的不同就在刚刚滋生了来。

她不由也思考了片刻，会有麻烦吗？

可还有什么麻烦能比她现在面临的更大呢？

手指在键盘上空挡了片刻，忘记该落往哪个键。

沈西月闭了闭，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分神。

很快那的嘈杂私语也停息，又或许是连同窗外宣过一场雨的乌云，一起飘远了。

沈西月又沉浸在了只有她的算法世界里。

过了很久，久到外面天都暗了下来，窗栏的结成细冰，苏林之掸了掸上的雨丝开门来。

他一看到在窗边埋苦思的沈西月，金丝镜框下一贯疏离的目光蓦然柔了柔。

朝闻声看来的几个人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浅笑着反手合门走来。

门锁轻轻“咔哒”，他不急不忙地踱步穿过走廊，比摸鱼的组员显得更加摸鱼，且摸得明目张胆。

而其他人还没法说什么。

这样的小组只能有一个心成员，苏林之就算全程挂名不来参与，也是在为后辈提供自由发挥的空间。

若说他真就甩开手什么也不理会，可他又时不时地会来几趟，每次都踩在实验室即将关门下班的前不久到，捎带监工一般问问成员的度。

他什么都着苏林之特的漫不经心，每回寥寥几句评也就告完，与其说是来问度监工的，不如说，倒像是……专程来接人的。

沈西月瞧着桌边线上那片无所事事，悠来悠去的衣角，终于停下来抚了抚眉心：“来了？”

“嗯。”苏林之微微扬起笑意，手指无聊似的弹了弹她一簇发尾：“等下还跟我一起去么？”

“我今天想早回去休息。”沈西月把手从后悄悄伸上去，打了下他作怪的手。

苏林之也不避讳这里还有其他人，着一抹笑，虎反了她的指就。

沈西月眉尖轻轻拢起又散开，只得回来手，压低声音：“你别闹我了，闲着没事就去给他们看看。”

“你心情不好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沈西月似是觉得和他继续聊下去很无聊，重新埋面前的屏幕里不看他了。

苏林之觉得有稀奇，沈西月是有超然外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格，今天居然这么明显的不兴。

“我不信，除非你现在笑下。”

“我真没有心情不好。”沈西月偏偏脑袋躲过他想弹她脸的手指，在桌底下推了推他：“你去呀。”

苏林之把手指揣袋里，笑了下应答她：“知了，小组长。”

在众人来看，就是苏林之和沈西月平平无奇地了两句，苏林之就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。

“麻烦大家给我看看这两天忙的内容。”

几个组员展示自己的电脑给苏林之看，同时把个人品撂包里，随时准备下班走人的样。

苏林之依次看过，个别的给了几句指导，其他的都没说什么，最后来到殷柔面前。

殷柔往旁边挪了挪椅，在苏林之微微倾时捋了捋波浪卷的发。

苏林之一扫到底，直起微微了下，语气听不什么异常：“你的数据拟合很好看，很不错。”

“谢谢学长。”得到与众不同的肯定，殷柔没有将心怒放表现在脸上，矜持地微笑了下，抬望着苏林之逆光的脸说：“这也是我咨询了别的学长指导我的。”

苏林之着光源，手揣在袋里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，没说什么。

“辛苦各位今天到这里了，可以回去了。”

“谢谢学长！”

“学长再见。”

摸鱼了大半天的组员们终于能合法下班，迫不及待拿起包结伴门，很快教研室内就只剩下最后三个人。

殷柔见着苏林之转过，下意识般就想伸手去拉住他臂弯。

苏林之疾手快地躲过，指骨在袋里一声脆响，过了半秒，才回过看着她。

视线无波无澜，却比窗外的冻雨还冷。

殷柔这才想起那个满校皆知的江湖传闻，苏林之有洁癖。

尴尬两秒，殷柔讷讷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，迎着苏林之变得吓人的目光镇定地笑了下，打破僵局：“学长，买了咖啡给组里大家一人一杯，你也有份的，我给你拿。”

她弯下腰去柜里翻找那杯特别包装起来保温的饮品，就听到苏林之漠然到不近人情的声线：“不用，我晚上不喝这些。”

不料他这样不给面，殷柔一时愣在原地。